第二幕 血肉流星

在尤希诺大公即位的第三年，日夜宴饮的景象不止在他的宫廷中常见，他的每一位贵族兄弟都因为那善舞善歌的天鹅们而沉醉。歌声流出高墙，就连雅什尼亚路边的饿童，也能唱上几句这时常能听到的曲调。

此时，尤希诺提议道，在庆贺自己即位三年的大庆典上，为何不让这些离散各家，孤飞已久的天鹅们重新齐聚在殿堂之下，一同合唱。

宫廷里的大臣们劝诫他：这些天鹅们各不相见已久，可能歌声早已有所参差，如果直接合唱，歌声散乱，反倒惹人嗤笑。

但端坐殿上，身形几乎被宝座吞没的尤希诺大公却无比笃定，仿佛这些天鹅的嗓音和他的心意从未分离一般。

大庆典如期召开，宾客们在落座左右。殿堂中央的舞者们时隔三年重逢，脸上却没有久别后的欢欣或是苦楚，他们是只知遵从曲调摆动身体与牵动表情的天鹅。

随着最受尤希诺喜爱的天鹅舞者起头一声，随后万声齐响，如同闪电划开天空一般齐整而又清脆，歌声停止时，又如同风暴止息后的平静的洋面，仿佛片刻之前，天鹅们宛若在暴雨中挣扎一般的啼鸣与狂舞只是一场幻觉。

于是，在座的所有贵族兄弟都醉入梦中，尤希诺看着他们如蜜般厚重粘稠的酣睡，只是觉得羡慕，自从成为大公以来，他未曾有过如此好眠。

但唯独今夜，月光很好，一定很好入睡吧。

“塔塔纳伽，诋毁大公的言语共四百九十九句，处死。”尤希诺冷冷地声音自宝座传来，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平日里最为藐视他的贵族的名姓与天鹅舞者细细记录下的罪状。

平日里与塔塔纳伽相亲近的那位天鹅舞者的表情如常，如同初初见面时一般，以绯红衣袖拂过塔塔纳伽的面庞。滞响一声后，还来不及变为惊恐神色的头颅半带着醉容飞出，在空中曳出数道细长而滴沥的红色拖尾，成为一枚血肉的流星，天鹅们的素色衣裳满是从天而降的血污。

夜未及半，落星如雨。

尤希诺大公对此毫无兴趣，他一手揪住了此前忧心天鹅们无法齐心的那位大臣的头发，嘲弄道：“他们对我的忠诚从未改变，愚人，蠢人，赐你这杯酒，并且和他们一样顺从！”随后将混入血水的酒灌入大臣的喉咙与鼻孔。

大臣哀嚎的声音渐弱，以为自己要被呛死，但他半惊半喜地发现尤希诺大公的动作逐渐迟滞，停下，随后从他的头颅中，传出了如雷的鼾声。

雅什尼亚的宫中第一次响起这样巨大的鼾声，并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夜按时响起。

帕西法尔备注：需要独唱的一幕。惯例来说这个红叶这个角色都是女性扮演，但好像也有男演员演出成功的例子，好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