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寸屏幕,是唯一的亮色,也是唯一的囚笼。
秒针在脑海里滴答,走得沉缓而黏稠。周遭的一切都退去了,色彩、声音、形状,都融化在一种焦灼的等待里。只有那个进度条,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口,固执地停在百分之九十九。它吞噬了时间,也吞噬了我此刻全部的存在。
我变成了一座空壳,一座只为“即将开始”而存在的废墟。想做的事列了一长串——该看的书,该回的讯息,该整理的书桌——但它们都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我的魂,早已被那个尚未开启的世界预先征用,在那里徘徊、张望,却不得其门而入。此刻的现实,不过是两段有意义的时间之间,一段干瘪的、被抽去了内容的填充物。
终于,那一声清脆的“叮”响起,如天籁。
世界在一瞬间被重新注入了色彩与声音。停滞的时间之河猛地冲破冰层,开始汹涌奔腾。我的手指迫不及待地覆上鼠标,那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带着一种滚烫的许诺。
然而,就在点击前的那个刹那,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像水底的泡泡般悄然浮起——
或许,我迷恋的从来不是游戏本身,而是这扇门即将洞开前,那无限饱满的、一切皆有可能的……寂静。
这念头一闪即逝。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毫无犹豫地,坠入了那片为我准备了太久的新世界。
芙兰
迷糊小七